第十二章  坦白

        晚餐時間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坐在餐桌前，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。

        葉澄的心qing仍未平復，yan神還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閻也沒有急著說話，只靜靜地夾菜、舀湯，氣氛沉靜。

        yan看葉澄快吃完了，江閻停xia筷zi，低頭盯著湯碗。

        長久的沉默後，他才xia定決心，低聲開kou：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津會死，其實，是因為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語調低沉，幾不可聞，卻像一塊巨石投ru平靜的湖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葉澄怔住，手中的筷zihua落，清脆聲響在安靜的空間裡，顯得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xia意識張了張嘴，心kou一陣chou痛，卻什麼也說不chukou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驚訝地發現，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慌亂。

        反而異常冷靜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震驚、質問。

        信任，先一步湧了chu來，連她自己都沒想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深xi一kou氣，撿起筷zi，輕輕放回桌邊：「發生了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抬yan看她，目光裡藏著尚未掙脫的自責與遲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妳不驚訝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當然驚訝。你說chu這種話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葉澄凝視他，聲音溫柔卻堅定：「可是我不相信你會傷害津。所以，告訴我吧，全bu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怔了怔，hou結微動，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心底最脆弱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緩緩開kou：

        「父親到死都沒告訴我，我還有個哥哥。是nainai臨終前，在醫院說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第一次見到津，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……我真的嚇到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說到這邊，江閻微微低頭，像是在懺悔:

        「他是我僅存的血親，但我連怎麼靠近他、怎麼當一個弟弟……都不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但他真的很好，真的……對我很好。我從沒遇過像他那樣的人，除了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頓了頓，像陷進回憶裡無法自ba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們熟悉之後，他說想介紹未婚妻給我認識，然後……讓我看了妳的照片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葉澄呼xi一滯，手指不自覺握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從沒想過，會以那種形式，跟我尋找了十年的妳，重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的聲音低啞，yan底浮chu無法抑制的痛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時候，我非常痛苦……不知dao該怎麼面對津，更不知dao該怎麼面對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，我離開了威海，躲著他，也躲著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雖然我沒有再回覆他的訊息……但他還是常常發消息給我，自顧自地說著他的近況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直到前幾天，他說想去父親的墓地看看，讓我帶他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苦笑了一xia，yan神裡滿是悔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想把那一天，當成最後一次見面，zuo個正式的告別……所以同意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可是到了搭飛機的那天，我卻害怕了，沒有上飛機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知dao，我害怕的是什麼……是跟津和妳的告別，還是怕……我離不開你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總之，我沒有搭上飛機。津發來消息，說他會一個人先去，然後在老家等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當時……津的心臟有點問題，何時chu事都不奇怪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應該陪著他的，不該讓他自己去那種偏僻的地方……如果我在他shen邊，津就不會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的手緩緩收緊，聲音哽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都是我的錯，是我，害死了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餐桌前，陷ru長久的靜默。

        葉澄看著江閻，看著他yan裡的痛苦與掙扎，心裡一陣發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原來，不是只有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只有她一個人，因為江津的離開而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閻也一樣痛苦，只是她，竟然沒有注意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輕輕起shen，走到江閻shen旁，伸手抱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將他埋在自己肩頭，聲音低哽著：

        「抱歉……小閻，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一切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江閻怔了怔，shen體微微一顫，反手抱緊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相擁而泣，把一直以來的壓抑，全bu釋放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夜，他們相擁而眠。

        沒有更多的言語，只有彼此的溫度，成了最溫柔的wei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