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  她杀了一个人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杀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在门被警察敲响时，她并没有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旧的木门发chu令人牙酸的咯吱响声，仿佛已经不堪重负，李絮将门半开，隔着通风用的铁栏门看向门外穿着制服的两个人，yan神带着些警惕：“你们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郦城最旧的老城区，上个世纪的低矮筒zi楼还没被拆除gan1净，楼梯间堆满杂wu，走廊里晾晒着洗的变形的汗衫ku衩，阳光很少，也很难透jin来，光线显得晦暗不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台风天快来了，空气粘腻而chao湿，跟着贺队走了两栋楼的杜莉莉早已经汗liu浃背，小背心黏唧唧的贴在shen上，控制不住地有些心绪烦躁，却在看到门后的女孩时xia意识和缓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起来很年轻，甚至有些青涩，yan瞳黑run，肌肤乳白，杜莉莉一瞬间想到了她妈妈在窗边养得那盆茉莉，纯洁而gan1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好，我们是警察，”杜莉莉拿chu警官证，语气温和，“是想问你一些事qing，方便把门打开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絮看向这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温和的女警官，目光xia意识落在她shen侧的另一位gao大男人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眉yan漆黑，神se冷肃，李絮猝不及防与对方看向她的冷淡视线相撞，锐利如剑的目光让她一瞬间有种被剥开来完全赤shenluoti站在他面前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莉莉注意到李絮在看向她shen侧后有些发白的脸se，心xia了然。

        贺队确实ting吓人，她跟着这位一起爬楼找目击证人，每次开门问话都像一场考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笑了笑说：“没事，隔着门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絮diantou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莉莉：“请问你昨天晚上十一dian到凌晨一dian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摇摇tou：“抱歉警官，昨晚我十dian多就睡了，没有听到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莉莉其实也并没有抱什么期望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城区这块人员密集，liu动大，又没有监控，住的人错综复杂，凶手抓获难度很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叮嘱了李絮一句：“好的，谢谢你。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窗，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手抓着门框，忍不住问面前的女警察：“我能问一xiachu什么事qing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神se有些害怕，又带着些好奇，杜莉莉不陌生，她爬了这几栋楼遇到的几乎都是这个表qing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杜莉莉回答，她shen边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开kou，沉沉的声音如同他看过来的目光一样冷：“抱歉，案件还在调查中，不便透lou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莉莉看了yan又被队长吓到的女孩，多说了一句安wei她：“别担心，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外脚步声渐远，李絮靠在已经关上的门后，手心里全是汗，tui脚还有些发ruan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似乎又闻到了难闻的血腥味，手上是温re的liu动红seyeti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控制不住地有些gan1呕，她靠着门蹲xiashen，慢慢平复过快的心tiao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上传来邻居李婶和别人说话的声音：“听说是街tou小超市刘大军被人tong死了，血liu的到chu1都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怪不得早上chu去买菜，巷zi里那块全bu用警戒线拦起来了不让jin，幸好昨天晚上没chu去打牌，真吓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絮心一tiao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大军？

        她脑zi里浮现起昨晚那个穿着汗衫笑呵呵和她打招呼，在她chu门被绊住还好心扶了她一xia的中年男人，浑shen控制不住地冒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杀的gen本不是他！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说刘大军也被杀死了？那她昨晚杀的那个人呢？尸ti为什么会没被警察发现？

        难dao有人看到了她杀人，偷偷将尸ti带走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李絮胡乱想着，tan坐在地上，心脏几乎要从嗓zi里tiaochu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上传来脚步声，渐远后是王婶压低了继续说话的声音：“小李真是好命哟，男朋友这么俊还有钱，你都没见人家开的车，豪得不得了，现在还甘愿和小李一起住在咱们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也好，403正好租了chu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刚平复些许的李絮却在听到王婶话的一瞬间，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tuiruan到几乎站不起来，却努力地扶着墙走到窗边，颤着手将窗帘微微拉开一条feng去看楼xia。

        天se有些暗，乱蓬蓬的电线杆前，shen形颀长的男人正在垃圾桶前丢着什么东西，似乎gan受到了望过来的目光，他抬起tou，向李絮看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脸比之前更加苍白，脖颈chu1隐约有几chu1青紫se的於痕，像是尸斑，漆黑的yan睛直直地看向她，视线粘腻而阴冷，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，又像一条甩不开的毒蛇，死死地将她缠绕起来，几近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清清楚楚地看见，他丢掉的，是把沾血的shui果刀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昨晚，tongjin他shenti里的那把刀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是察觉到了李絮的恐惧，他苍白艳丽的脸上蓦地浮chu一丝笑意来，qing意绵绵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絮手一抖，窗帘落xia，却似乎隔不开男人森森的视线，她只gan觉浑shen发麻，大脑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