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多此一舉

        「陛xia，皇后娘娘求見」

        寢殿門外內侍官的聲音傳來，小小從回憶裡回神，沈皞正看著自己，方才咄咄bi1人的陰鷙yan神早沒了蹤影，取代的是不屑以及忍無可忍的怒意，小小gan覺到男人整個人都繃緊了，她也不由自主地戒備了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先生說過，過剛易折，過於極端的qing緒都要避免，於是沒有多想，小小伸chu本來rou皺成拳的手，攀上沈皞的脖zi，她坐起shen來，將沈皞攬進自己的懷裡，然後摀住了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    內侍官的通傳聲又起了一次，這回小小聽chu來了，是皇后shen邊的內侍總guan劉韜傳的話，帝后不睦室內廷裡藏不住的事實，她有些憐憫劉總guan，因為劉總guan資歷深，寢殿的內侍們裡讓他幾分，不會攔他，所以回回都被皇后差來通傳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湊巧沈皞還在床上和自己行事，沈皞的怒氣能被自己接納，否則難說劉總guan這次要回去躺上多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陛xia許是仍在休息，劉公公，您就讓娘娘先回去吧」

        這個聲音是寢殿的內侍總guan陳興，陳興一向很會審時度勢，他一開kou，劉韜便趕緊順勢dao好，他上回應皇后之令多傳了幾次話，被沈皞大了二十板，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xia地，這苦他可不想再吃，匆匆地xia了階梯，回到寢殿前的花園裡，向候在涼亭裡的皇后回話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娘娘，陛xia尚未起shen，咱們先回去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劉韜恭敬的對著涼亭裡手中端著湯盅的皇后孫氏問dao，孫氏神se木然，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結果，又像是心有不甘，半刻鐘過去，劉韜又問了兩次，孫氏依舊巍然不動，沉默代替她xia了無聲的指令，劉韜深xi了kou氣，搓rou著手，侷促的轉shen，又往地的寢殿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寢殿內，敗了興致的沈皞已經xia床更衣，正讓小小給他冠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陛xia，皇后娘娘給您燉了湯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劉韜的話才剛起頭，便被一支砸chu來的茶盞打斷，看著碎裂的磁片，劉韜心裡直tiao，冷汗涔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劉公公，皇后的湯，寡人無福消受，轉告皇后，別再為寡人費心熬湯了，多此一舉」

        沈皞的聲音帶著冷靜的怒意穿過殿門，劉韜雙膝一軟，伏地gao呼「陛xia息怒」，得到一聲簡短的「滾」後，才在一旁冷yan目睹全程的陳興的攙扶xia起shen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劉公公，您多勸勸娘娘吧，把這通不了的心思都收了，否則只怕越是難ru陛xia的yan」有些苦kou婆心的，陳興摻著劉韜xia了階梯，劉韜拍了拍這年輕後生的手謝dao：「陳公公的話，咱家都明白，就是娘娘xingzi倔著啊」，話裡話外，掩不住的無奈，陳興也只能替他拍順了心驚的氣chuan，陪著來到了涼亭。

        孫氏依舊不假他人的端著湯盅，看向折回的內侍官的yan神冰冷又怨毒，陳興見孫氏神se難看，知趣的沒跟進涼亭，在亭zi外看著劉韜顫巍巍的轉述皇帝的話，皇后聽了之後咬緊了牙，隨即將手中的湯盅砸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眾宮人紛紛跪倒，gao呼「娘娘息怒」，但孫氏怎麼也平不了怒意，整個人緊繃到發抖，恨恨的看了yan沈皞的寢殿，拂袖yu走，卻迎面對上了一個笑yinyin的面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娘娘又來送湯啊，唉呦，怎麼砸了？」語氣調侃的說著話的是貴妃gao氏，孫氏豎著眉，冷笑開kou：「陛xia不要，本宮還不能砸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gao氏也笑了，用手絹半遮著嘴，譏dao：「娘娘砸便砸了唄，就可惜裡頭xia了血本的仙靈脾（註一）」

        孫氏一xia被說中了痛處，眉yan鼻嘴都扭曲了起來，叱喝dao：「gao氏大膽！竟妄議本宮！」，gao氏也不怕，睜圓了yan，湊到孫氏面前，細細的用只有兩人可聞的聲音說dao：「若不是你在我送鹿血酒的那晚想借機成事，多餘送了仙靈脾湯，能讓陛xia至今不願接見你我任何一人嗎？你居然還不死心的繼續送湯，怕是嫌你孫家覬覦皇嗣之心還不夠明顯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孫氏再回不了嘴，因為gao氏字字句句都說的是事實，她衝動了一次，沈皞便忌憚她，從太zi妃到皇后，她把自己zuonong成了貨真價實的掛牌夫人，可她又不願在gao氏面前落xia風，半晌擠chu來一句「你我半斤八兩」後便匆匆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gao氏見宿敵走遠，臉上的笑意退去，她譏笑孫氏，逞得一時koushe2之快，卻是殺人也誅己，他們鷸蚌相爭，兩敗俱傷，沈皞的寢殿自始至終都只有那貼shen女侍蓮舫得進，聽聞她還夜夜陪宿，gao氏皺起了眉，死死的看著沈皞寢殿的門，許久才黯然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註一        淫羊藿，有補腎壯陽之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