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刀疤脸男人早有预料，拉开厚重的大门，苏舒卿没有犹豫跑屋，古堡没有打灯，只有男人手里的煤油灯在亮。

        二楼，灯光大亮，男人灭了煤油灯，替人盛满汤，油蘑菇汤面包，苏舒卿囫囵吞枣，吃得飞快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坐在桌对面，胖臃，老旧木椅被坐得嘎吱嘎吱响，见汤碗见底，又舀了一勺汤，调侃，“你这来一趟可真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领着苏舒卿走上楼梯，石砖楼梯没有扶手，梯面狭窄只容一人通行，两人一前一后，灯光昏暗视野有限，就算男人长久看城堡，也需小心谨慎。

而向孙念希歉，“周夫人，对不起，是我未尽餐桌礼仪，请您原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那样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怕只是放着城堡不住人，每年要缴纳的电费和保险费达10万欧元，苏舒卿别无他法，只得向银行借贷，为防止城堡意外，不得已雇佣人专门看守，薪酬低且深居简，虽然雷欧曾因交通肇事狱，却是苏舒卿在可选择范围最好的人选。

        孙念希脸黑了几度，并未回应男人的歉，周时初摆摆手，男人如获大赦躬退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这次周时初没再回谢，“用餐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事发生就是最好的事，苏舒卿了，从包里掏一沓钱，“这月的报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孙念希面一僵，握紧刀叉，沉默地切割排。

        主厨连连，很快退场，留私人空间，等桌前只剩两人，孙念希想起周时初的贴深受动，重新恢复笑容，“谢谢时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腰弯得很低，几乎要重叠，孙念希看了看已经坐正的周时初，恍然明白事由，自己不过是收回扶杯的动作，一个经理竟就这么大的气，周时初是注意到男人的神才会加以警告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舒卿喝完汤，啃最后一小块的面包，“雷欧（Léo），最近古堡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百六十多万欧元，在ECB那里苏舒卿信用告急，飞机禁止乘坐，早被限制境，除了欧洲哪里也去不了，需要定时到法国央行报到还贷或是申请延迟还贷日期。

        雷欧自觉收拾空餐盘，“这次待几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苏舒卿坐在桌前沉默不语，她也想知，什么时候能甩开这栋无用的城堡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一次，她又一次摆恩德的丑陋模样，排肉质鲜细腻，可孙念希只觉难以咽，为什么每次都要惶恐致谢，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过去所接受的恩式教育。

        雷欧叹了气，“拖着这么大个累赘，什么时候是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英国码发，轮渡五个小时抵达法国港，接着再乘车三小时到山，最后徒步四十分钟才得以来到古堡，半月一次的行程，无论刮风雨，苏舒卿从未缺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样，明天午就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墨云布满天空，翻腾着相互挤占为数不多的空间，乌云越压越低，脆弱的雨架抵不住肆的狂风，苏舒卿狼狈地扯着雨伞朝古堡跑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主厨端着腾腾的鳕鱼上前，听到周时初这样说，“不懂餐桌礼仪的人自是不承担重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