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)
大年初二,柯灵将补办的手机卡装到新买的手机上,开机后弹chu一堆信息。
有银行和电zi信箱发来的生日祝福,有前队友转告她姥姥把电话打到队里,还有一条是韩冬旭发的,在他们和平分手一年后,祝她飞行顺利?
她第一时间给姥姥打电话,长这么大tou回没和姥姥一起跨年,她简单说了近况,后天还有飞行任务,她不想折腾。
但姥姥执意让她回去一趟,态度jian决,没有商量余地。
她脾气不好,可良心不差,从chu生就没见过爸妈,是姥姥一个人将她养大的,让回就得回。
火车到达吉安时天已经ca黑,再坐20分钟chu租车就到了大梧镇。大年初三的小镇年味儿正酣,漫天烟花为夜幕xia的何氏小白楼罩上一层梦幻又诡秘的se彩。
柯灵绕到后院,那里是她和姥姥住的地方,与门诊楼之间用厚厚的金边黄杨树墙隔断。
屋门大开,姥姥四平八稳坐在堂屋的桌zi后面,像个等待升堂的老爷。
“这么大风,也不嫌冷。”她jin屋就把门关上。
“酒是re的。”
方桌上摆着几盘菜,一块黄米蒸糕,两壶酒。
从她记事起,每年的2月11日都是如此。
喝杯自酿米酒,为她的平安符换一gen红绳。
姥姥一辈zi行医,chu1世清明,唯独对这个没来由的仪式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。
自家酿的酒nong1烈香醇,后劲也绵长,几杯xia肚,意识便与shenti剥离,shentitan在桌面,意识升到半空,忽忽悠悠听到姥姥说在天上飞也ting好,但别去………
她没听清,就睡了过去。
“醒醒,该登机了。”赵锦兰将她拍醒,闹哄哄的员工休息区,她都能睡chu呼噜声。
航班02:10分起飞,这个月她飞伊斯坦布尔。
姥姥说的是别去哪儿?
她当时没往心里去,却在一周后的今天梦到那天的场景。
反正肯定不会是伊斯坦布尔。
就算是,公司安排的航线她也不能拒绝,总不能说:姥姥不让去。
早晨七dian,航班在伊斯坦布尔新机场降落,时差关系,飞机将于晚上22:30分返航,有一整天时间可以闲逛。组nei成员都在机场nei兑换里拉,说好吃完早餐去洗个土耳其浴。
在天翼酒店吃完早餐,柯灵就困了,一觉睡到xia午,她起床时,其他人正准备为晚上的航班补觉。
酒店的午餐时间已过,她睡足了,想chu去吃饭。
虞阳说步行20分钟就能到达卡拉柯伊码tou,一路有很多餐厅和咖啡馆,柯灵披上公司统一发的制服大衣就chu了酒店。
她对伊斯坦布尔的认识来源于文字,影像和传说,曾经的君士坦丁堡,蓝se清真寺,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落日,烤肉,澡堂,冰淇淋。
她走在暮冬午后的阳光里,街面叮叮当当来往着红se的复古电车,穿过布满涂鸦和bi画的小巷,一路上闻到海的咸腥,肉的焦香还有咖啡的醇苦,掺杂着各种腔调的叫卖吆喝和隐隐约约的空灵的类似于颂歌的回声。
充满宿命的味dao。
“嘿,中国人?”一个黑亮的土耳其小哥叫住她。
柯灵朝路边的排挡扫一yan,被他面前的大平底锅xi引,上面正煎着油滋滋的长条形面饼,棕红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