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f2 行尸走肉
不guan早xia班还是晚xia班都要挤地铁,晃悠悠一个多小时才到家,那会儿已经jing1力耗尽,晚饭靠外卖或者速shi,随便对付几kou就洗漱睡觉了。
周瞬通常每隔一周或是半个月去看望一次母亲。疗养院在郊区,临海环境优mei宁静,四周是草坪和花园,有专门给chongwu居住的地方。
母亲四年前确诊肝癌,zuo过几次大手术,数不清的化疗,三个月前病qing突然恶化,zuo了肝移植手术,但是状况依旧不容乐观。医生已经暗示他们zuo好心理准备。
长期化疗带来的并发症包括吃不xia饭,排便困难,手脚僵ying无法走路,掉tou发,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。亲人的苦痛如同无孔不ru的毒气,让血肉相连的人也跟着gan受那种病ru膏肓,逐渐窒息的绝望无力。
周瞬从楼里chu来时,外面的天se已经变暗,暗红夕阳笼罩住这座僻静的疗养院,无故gan到隐隐的压迫。
远chu1有人靠在树xiachou烟,两gen手指夹着烟,丝丝缕缕的烟雾从嘴角溢chu,模糊了清丽面容。
兄妹俩面对面默默无语,他倚着树坐xia,朝周瑛伸手。
周瑛朝xia睨了他一yan,递过去一gen烟,dian火。
他不会过肺,也不喜huan烟味,只不过上班上了十几年,总有需要chou烟的场合。
两个人就这么静默无言地chou了一gen又一gen,白se的烟雾升腾缠绕,把血se夕阳都氤氲了se彩,直到周瑛的kou袋再也摸不chuxia一gen烟。
周瑛:“她说很痛。”
周瞬:“……”
周瞬chu神地看着指feng里那gen燃烧着的烟,就像母亲燃烧着最后一dian余薪。
很多年前,他们两个也同现在一样,在夕阳xia坐着。只不过那时是坐在屋ding上,谈论的是对搬家后生活的畅想。
残败的se彩铺洒在大地上,像一张血盆大kou,缓慢而jian定地吞xia了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,无一例外。这家人仿佛中了有关不幸的诅咒,不幸似霉菌一般迅速沾上他们,命运悲惨得令人唏嘘。
几个月之后,兄长周瞬的生命结束在他三十二岁那一年。死因是脑溢血,发生在他连续加班的第五个周末,也就是当代社会最常见的过劳死。
开死亡证明,联系殡仪馆,预订追悼会时间和场地,和礼仪师确定所有细节,chou空去看望病况不佳的母亲,实验室那边又刚好撞上了她无法缺席的重要环节。那段时间周瑛忙得脚不沾地,每天只剩xia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,两yan一睁就要开始忙活。
追悼会那天来的人不多,只有周瞬的大学同学和工作的同事,以及一些还没搬去首都时一起玩的玩伴。
除了音响里播放的千篇一律的悲伤乐声,整个过程安静而肃穆,甚至连哭声都不曾有,一方面是因为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里,真正和周瞬相熟的人几乎没几个,还没到动qing掉泪的地步;另一方面,可能是因为只有一个死者亲属在场吧――主持人心里默默地想,这也算不上多么奇特,zuo这行的总能遇到各种不同的家庭。
和这个死者的亲妹妹一样在追悼会上yan神平静麻木,看不chu多么悲痛,甚至隐han倦怠的,主持人也并不是没见过。
周瑛的确觉得很疲惫,她一整周都在忙碌,连续三天没能合yan睡个完整的觉,震惊和悲伤早就在奔波劳累中消磨得不剩多少。
昨天母亲凌晨一dian痛醒,哭着喊周瑛的名字,她从十多公里市外的实验室赶过去时,母亲已经送jin了手术室,一直到四dian多才结束,她困得没忍住在打了个盹。好在医生chu来时说手术还算顺利,需要继续观察治疗。
人们说着安wei的话,让她节哀顺变,不要太过伤心。问她母亲病qing怎么样,需不需要帮忙。周瑛dao谢,拒绝了他们的好意。
周瑛穿着黑se西服,面容素净而憔悴,她只期盼着追悼会